《如父如子》作品中的亲情关系

时间:2019-10-17

　　摘    要：　亲情永远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亲情观, 不同的亲情观会对家庭关系产生不同的结果, 在《如父如子》中的一些亲情观值得我们去思考。故事虽说是虚构的, 但来源于生活, 也就在一定意义上能给我们的生活以启发。笔者通过对书中亲情观的分析, 再结合中西方的一些关于亲情的作品和实例来探讨现世社会中这些亲情观有什么样的意义与价值。

　　关键词：　血缘关系; 原生家庭; 陪伴; 亲情; 和解;

　　一、前言

　　是枝裕和在拍摄《奇迹》时, 有一个半月没有回家。回家后, 家里的女儿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 在他离开家时, 和他说了一句对客人说的客套话:“下次再来啊。”这样突然发生的事情, 让是枝裕和思考“血缘”与“陪伴”之间孰轻孰重的问题。这就是他写《如父如子》的契机。是枝裕和构建出了这部小说的故事, 也透过文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陪伴是能够胜过血缘的。分分秒秒, 积年累月的陪伴积淀下来的亲情, 早已超越了血缘的界限, 把原本毫无血缘的两个人用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连接在一起, 再也分割不开。

　　二、“以血缘关系为付出依据的亲情观”

　　这种以血缘关系为付出依据的亲情观在本书中着重体现在野野宫良多与他的父亲野野宫良辅身上。在我看来, 这种亲情观可以追溯至周代礼制。孔子在继承周礼的基础上把宗法制度下的群体关系予以伦理化, 于是形成了一整套以朴素血缘亲情关系为基础的伦理规范。他对周代礼制中家庭伦理进行改造, 把作为周代贵族家庭中的“亲亲”“尊尊”的伦理规范和平民百姓家庭中的古朴情感相结合, 为整个社会的家庭伦理找到了人性的哲学根基。1受此种亲情观的影响, 野野宫良多认为血缘才是亲情唯一的标记, 所以他得知自己抚养的庆多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 即便是已经朝夕相处了六年, 还是不由得发出“果然如此”的感慨。在他的亲情认知中, 血缘就是最高贵的情绪和理由, 以至于在他眼中, 庆多种种行为不像自己一样优秀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今后, 这孩子会越来越像你, 相反, 庆多会越来越像他的父母。早点把孩子换回来, 再也不要跟对方一家人见面了。”思想观念传统的父亲良辅语重心长地强调着血缘的至关重要。良多虽然嘴上未说, 但心里也默默认同父亲的想法。贾平凹在《关于父子》中说:“作为男人的一生, 是儿子也是父亲:前半生儿子是父亲的影子, 后半生父亲是儿子的影子。”从《如父如子》中也可以看出良多的前半生确实受到父亲很大的影响, 表面上关系很紧张的父子, 却仍是十分认可父亲的想法, 即“血缘很重要”。一个人和他的原生家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种联系有可能影响他的一生。2野野宫良多就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 以至于无论是择偶还是教育孩子方面, 都不自觉地模仿着父亲, 尽管父亲的方式也是自己所厌恶并想要逃离的。伴随着资本主义思想的蔓延, 金钱至上观、拜金主义、利己主义思想思想等使人性渐渐异化。3近日引起热议的影视作品《都挺好》中的苏明玉亦是如此, 当与父亲争吵过后, 父亲指着她喊道“赵美兰!”她一下子败下阵来, 这才发现自己拼命努力仍旧摆脱不了原生家庭对自己的影响。

　　三、“积年累月的陪伴、付出积淀下来的亲情观”

　　这种不执着于血缘而因为积年累月的陪伴而积淀下来的亲情观在本书中体现在野野宫绿、斋木雄大、由佳里以及野野宫良多的继母信子身上。就其本质而言, 这样的不执着于血缘而甘愿付出的爱和母亲无条件的爱在一定程度上是一致的。母亲爱孩子, 不是因为孩子已经满足了她任何具体的条件, 或者符合她任何的具体期望。就比如书中的野野宫良多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而产生抵触心理, 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在意过养母。而当他看到将孩子偷偷换掉, 给自己的家庭带来巨大伤害的护士的养子挡在护士面前, 想要用自己幼小的身躯保护母亲的时候, 野野宫良多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触动, 他向养母表达自己的歉意, 而养母却淡淡道:“就算没有血缘关系, 也没关系的。一起生活, 就会处出感情来, 也会越来越相似。我就是这样想着, 才把你们两个抚养大的啊!”温和慈祥的话语, 印证了情感的不可忽视, 也证明了陪伴的重要。

　　海灵格在《爱的序位》中有一个秩序优先原则, 大意是:原生秩序——根据归属权在时间上的先后顺序而定的, 排列一个家庭的话, 层级较低的人以顺时针方向排列在层级较高的人的左边, 夫妻关系较之作为父母的身份有优先权;与旧的系统相比, 新的系统有优先权, 新组建的家庭较之原来家庭的关系有优先权。由此我们大概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家庭生活中, 不论谁先来就是先来, 谁后到就是后到, 这个顺序是不能轻易改变的。当这个序位受到敬重不被刻意改变, 家族中的爱就有最佳的流动。归属的时间界定了每个人在家族中的位置, 当这个顺序被遵守, 就有一种自在和放松的感觉。或许在教育和血脉二者之前, 只有归属感是占第一位, 给予家庭最合适的系统才能让爱平稳地流动。从人的社会属性上看, 人是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动物。所谓社会属性, 是指个人存在于一定社会关系中, 个人活动必然对社会产生一定影响。人的社会属性制约人的自然性。显然, 人的社会属性只有在陪伴中才能形成和体现, 传统的以“地缘、亲缘”等因素为纽带的邻里关系发生了变化。4电影《亲爱的》在批判拐卖者的同时, 有意识地将视线对准被拐儿童回归亲生家庭时所表现出的不适应。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镜头, 但对于观众来说依旧是一次新的认知。在生活中, 我们也不难看见像这样由陌生人带大的孩子不愿意回到亲生父母家中的例子。如今我们都在关注原生家庭对孩子成长的影响, 或许就是因为原生家庭在无形中形成和塑造了孩子的世界观、婚姻观和家庭观。家的构建, 从来都不仅仅只依靠简单的血缘关系来维系, 是否充满温情, 是否充满安全感和支持力, 是否可以拥有包容的家庭文化, 是否可以拥有健康的亲密关系……这些不仅需要家长的教育、理解和认同, 更需要陪伴和信任。

　　四、学会和解

　　成长不单单意味着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强大, 更意味着学会道歉与和解。事实上, 我们做任何事情都应该努力与珍惜。常有这样的情况,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懂得努力争取, 得到以后仿佛就觉得没必要在意了。5当野野宫良多终于相信陪伴是比血缘更重要的存在时, 他迫不及待地来到斋木家想要带回庆多, 可庆多在看到父亲的一瞬间竟然跑了出去。良多一路跟着庆多, 诉说着自己的思念。“爸爸已经不是爸爸了。”懂事的庆多悲伤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一刻, 庆多的心中应该是以为被父亲抛弃的满满的心酸吧。“是啊, 但是这六年来……我一直是爸爸, 虽然很不称职, 但我还是爸爸呀……对不起, 对不起……”野野宫良多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最后他放弃了自己的骄傲, 不顾形象地大喊:“任务已经结束了。”那一刻, 他终于如释重负。如果说庆多的到来是个错误, 那野野宫良多在这份错误里所收获的成长早已超出错误本身。并非每位成为父亲的人都明白“父亲”二字所承载的意义。幼年颠沛流离的经历, 亲情的缺失以及渴求使得野野宫良多养成了好强又骄傲的性格, 他把这一切归之于“血缘”, 因为自己的父亲良辅也是这样的。他一直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骄傲:英俊帅气、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因此他可以充满优越感地向齐木解释自己没时间陪伴孩子的原因——“有些工作只有我才能做”。而齐木的话“父亲也是无人能取代的工作”以及与琉晴庆多相处的点点滴滴, 让他慢慢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观念是错误的。他这才意识到, 在他人眼中, 自己不过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伟大的事业、自以为是的骄傲、自信又笃定的一切, 都只是华而不实的装饰。他不再苦苦执着于血缘关系, 不再要求庆多继续练习自己小时候放弃了的钢琴, 完成了与自己的和解, 毕竟“孩子不必要和父亲一样啊”。6

　　五、结语

　　因此, 在这个这世界上, 并不是只有血缘一种亲情, 那些曾经无数个日夜的陪伴已经超越血缘的羁绊, 渗透进彼此的生命中。血缘关系不过是基因的传递, 养育陪伴的恩情给我们塑造的人生观、世界观却影响着我们的整个人生。归根结底, 父母只有在与孩子形成情感互动过程中才称之为父母。生了孩子, 是生理关系, 养育, 才是亲子关系。血缘不过是一种由婚姻或生育而产生的一种人际关系, 而通过朝夕相处的陪伴所积淀的情感, 才是超越一切的温暖羁绊。

　　注释

　　1 邓凌2018《中国传统儒家责任伦理思想浅探》, 《伦理学研究》第3期。
　　2 美国着名“家庭治疗大师”萨提亚的观点。
　　3 刘新元2019《浅析〈诺丁山〉中的爱情观》, 《汉字文化》第8期。
　　4 吴若菡2019《利己主义与人性精神的异化——以〈米德尔马契〉和〈欧也妮·葛朗台〉为例》, 《大众文艺》第6期。
　　5 孟祥远2019《邻里关系与社区治理的关系探讨》, 《大众文艺》第14期。
　　6 [古罗马]奥德维1956《爱的艺术》 (第2章:父母之爱) , 内蒙古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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